布鲁金斯学会：“口罩外交”激活中日关系

布鲁金斯学会（美国）近期发表题为《新型冠状病毒如何逆转中日几代人的敌意》的文章称，虽然新型冠状病毒危机导致许多国家和非国家行为体从自身利益出发行事，将口罩和其他医疗物资的配给视为某种地缘政治零和游戏，但也有一些国家虽然自己国内也有需求，却无私地向最需要它们的国家努力提供物资，展开了“口罩外交”。由此，口罩的交换又承载了一层新的善意。或许，没有哪个国家的善意举动像日本和中国之间的慷慨馈赠那样引人注目以及出人意料。

日本政府迅速采取了具有象征意义的行动。日本执政党自民党决定，该党国会议员从月工资中捐出5000日元(100日元约合6.71元人民币———本报注)，总计约200万日元，帮助中国抗击疫情。除了这些行动之外，日本又给武汉寄去了数万件防护服，而大分市———武汉的日本友好城市———的居民也向这个疫情中心地区捐赠了3万只口罩。包括水户、冈山和舞鹤在内的其他城市也加入了这一行动。

与此同时，日本伊藤洋华堂公司向中国捐赠了逾100万只口罩，包括前田建设、爱沃特、无印良品在内的其他企业也提供了防护物资。令人感动的是，日本青年发展协会在寄出的口罩和体温计包装箱上用汉字写上了一句古诗：“山川异域，风月同天。”而享誉世界的东京松山芭蕾舞团，也录制了在舞台上演唱中国国歌为远方中国观众加油的视频。

通过赠送口罩和其他物资，日本重建了与中国之间早已断裂的桥梁。作为回应，中国的社交媒体上很快就溢满了对日本善意举动的感激之情。中国人民以及中国政府开始设法回馈这份善意，哪怕自身依然深陷困境。中国外交部发言人耿爽就借用《诗经》中的一句“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表达了中国回报日本善意的意愿。当停靠在日本的“钻石公主”号邮轮上暴发新冠肺炎疫情后，中国向日本国立传染病研究所捐赠了新冠病毒核酸检测试剂盒。就连中国首富马云也伸出了援手，通过其基金会向日本捐赠了100万只口罩。

这种慷慨互助令许多观察人士感到十分吃惊，因为中日关系在几代人时间里一直是世界上最难以弥合的裂痕之一。由于互不信任、领土问题上尚未解决的紧张关系以及长久以来的历史积怨，双边关系摩擦一直未能得到缓解。近年来，尖阁诸岛/钓鱼岛争端以及日本领导人参拜供奉战犯的靖国神社等问题一直不断刺激着历史旧伤。中国媒体和流行文化也经常煽动不信任情绪，中国的影视产业每年出品几百部描绘日本暴行等战争题材的影视作品。

很难想象中日根深蒂固的敌意能够如此迅速地得到扭转。然而，日本对新冠病毒疫情的反应，只是一系列旨在改善日中关系事件中的最新一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围绕应对疫情产生的两国友好情绪，是中日之间日益加强的合作与日美关系表象下的失望情绪共同发展的结果。

安倍成功地与特朗普政府合作。然而，令日本感到失望的是，尽管两位领导人之间没有公开摩擦，但东京对永远无法预测的特朗普总统深感担忧。特朗普还对美日军事联盟表达了傲慢见解，扬言对日本产业征收高额关税，在朝鲜试射导弹的合法性问题上也与日本意见不一。另一方面，中日领导人建立了日益稳固的关系。两国都寻求签署一份新的关于双边关系未来的联合文件。

尽管有许多因素都表明中日关系正在解冻，但现在还无法确定这种解冻是昙花一现，还是太平洋地区政治、经济和战略格局发生可持续变化的首个信号。但无论如何，新冠病毒都做到了几乎没有观察人士认为可能做到的事情：缓和中日之间持续数代人的敌意。眼下，面对共同的公共卫生危机，两国的命运联系在一起。这场危机对政治和经济的全部影响尚不得而知，现在停止互利合作对双方都没有好处。